1979年的那个夏天,一封来自大陆的信件,彻底震撼了台湾作家蔡怡的心灵。信中透露的秘密令她难以置信,她紧握着信,急忙去找自己的父亲,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。
“是的……你没看错,我在大陆还有一个妻子。”
父亲的话如同晴天霹雳,瞬间击倒了蔡怡,她几乎站立不稳,过了好一阵才渐渐恢复镇定。
蔡怡语气焦急又带着颤抖:“父亲,你真的确定你在大陆还有一个妻子吗?那妈妈怎么办?她要是知道了,肯定会崩溃的!”
她望着父亲,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惧,今天的父亲仿佛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。
蔡国栋低头看着手中的信,指尖轻轻抚摸着那纸张,声音沉重:“我真的没想到……我原以为……以为她早已经去世了……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在等我……”
蔡怡眉头紧锁,头痛欲裂:“那现在怎么办?这件事该怎么解决?”
展开剩余92%蔡国栋看了看手中的信,又望了望女儿,欲言又止,最终抬头望向天花板,艰难吐出一句:“还是告诉你妈妈真相吧……她应该知道这一切。”
自1948年起,蔡国栋已经对家人隐瞒了整整31年,这个尘封的秘密苦涩且令人唏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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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19年冬天,山东聊城县一个富裕人家的厅堂里,一位中年男子步履沉重,焦躁不安地踱步着。
屋后的产房里,他的妻子正艰难地在助产婆的帮扶下生产。那个年代医疗条件极差,分娩像是与死神的搏斗,稍有差池,母子都难逃厄运。
忽然,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空气,男人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。
他给新生儿取名蔡保光,满怀期望,希望这孩子能让蔡家兴旺发达。
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,蔡保光自小备受溺爱。那个动荡的年代,他得以接受优质教育,一路顺利读完中学。
15岁那年,父母为他选定了一门亲事——同乡18岁的刘金娥。
民间有“女大三抱金砖”的说法,父母自认为为儿子找了个好归宿。然而受过良好教育的蔡保光根本不认可这桩包办婚姻。
他连刘金娥长什么样都没见过,更别说接受她了。
父母这次却异常强硬,逼迫他迎娶刘金娥。
在溺爱的环境中长大,蔡保光无法容忍这份委屈,为了报复,婚后三年里他从未与刘金娥同房,甚至对她百般冷淡,导致夫妻间无子女。
但刘金娥没有任何怨言,她出身传统小农家庭,自小受“三从四德”教导,甘心接受这桩婚事。
她尽心照顾公婆和蔡保光的两个妹妹,赢得了家人的认可和喜爱。
然而无论她多么勤劳贤惠,始终未能得到丈夫的认可。
1937年,蔡保光满18岁,完成高中学业后,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独立,他选择了离家出走。在一个深夜,他留下一封信,断然离开。
当时正值日本侵略者肆虐中华大地,为表达爱国决心,也为斩断过去,他改名为蔡国栋,毅然参军保家卫国。
济南沦陷后,他随国军主力撤退至重庆。
重庆期间,凭借扎实的文化功底,国军高层看中了他,将他送进国立中央大学深造,随后又接受空军培训,成为一名教官。
转眼已是1947年,离家出走已十年,期间蔡国栋从未回过故乡聊城,连在山东青岛任职教官也未曾归家。
故乡与他的旧名,一同被他刻意埋葬。
1948年,在青岛,他与一位年轻女子自由恋爱并结婚,婚礼隆重却无人代表男方家属到场。
他完全遗忘了,聊城老家还有一位名义上的妻子。
或许他没忘,只是为了维护第二段婚姻选择隐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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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9年,共产党在三大战役中取得决定性胜利,国民党败局已定,开始分批撤退到台湾。
当时的蔡国栋身为空军教官,也随军逃到了台湾。
台湾当时社会混乱,缺乏住房与工作岗位来安置大量大陆逃兵。
尽管他曾是空军教官,却未得到特殊照顾,被安排在屏东县大鹏村的眷村中。
大鹏村是专门为大陆军人及家属建立的聚居地,居住条件简陋,房屋多由竹子和木板搭建。
夏季闷热难耐,冬天冰冷刺骨,台风季节一场风暴便能摧毁房屋成废墟。
蔡国栋带着妻子来到这里,生活水平骤降,失去了军官的身份,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计。
随着家中儿女相继出生,生活愈发艰难。
所幸眷村邻里相互扶持,遇到困难时总有人伸出援手,才使蔡家在这里艰难扎根。
这段艰苦岁月唤醒了蔡国栋强烈的思乡情结,他开始怀念山东故土,怀念那无忧无虑的童年。
每当遇见同乡,他都会兴致勃勃地聊上许久。
蔡国栋的妻子未能察觉丈夫的情感流露,倒是小女儿蔡怡敏感地捕捉到父亲偶尔显露的浓重思乡情怀。
蔡怡从小在眷村长大,和父亲一样勤奋好学,艰苦环境未曾阻挡她前行,她靠勤工俭学考上大学并顺利毕业。
毕业后,蔡怡投身文学界,凭借几部畅销作品获得丰厚稿费。
1979年,大陆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,赚到钱的蔡怡决定替父亲分忧,她暗中花钱雇人去大陆寻找蔡家的亲人。
没想到,这一寻找揭开了一个巨大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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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因思乡心切,也或是良心的召唤,这次蔡国栋终于选择坦白,向妻子吐露了全部真相。
面对丈夫三十多年谎言的打击,蔡国栋的妻子不堪重负,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。
但此刻的蔡国栋心中只有一个愿望——回家。
山东聊城是他的根,是他的家。父母尚在,第一任妻子刘金娥也依旧在等他归来。
无论如何,他渴望回去,渴望再品尝母亲的饭菜,渴望捧起那熟悉的家乡泥土。
可当时大陆与台湾交流极为有限,蔡国栋迟迟找不到回乡的机会。
时间来到1988年,大陆与台湾的往来逐渐恢复正常,蔡国栋终于迎来了梦寐以求的时刻。
他毫不犹豫,带着妻子和一儿一女,踏上了返乡的轮船。
五十年后,蔡国栋再踏聊城故土,他和家人的出现顿时引起了轰动。
村口聚集了所有乡亲,只为见这位从台湾归来的老人。
“乡亲们,我是蔡保光,我回来了。”
当他自报身份时,村里的老人们却沉默不语。
一个比他年长的老人站出来问:“你是蔡家那个小子?你还记得回来?你知道你老婆等了你整整五十年吗?”
这话令蔡国栋无言以对。
此时,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缓缓走出,她穿着灰旧的外套,淡淡地说:“走吧,先回家,有话回家再说。”
这正是刘金娥。
尽管被丈夫遗弃半个世纪,重逢时她没有埋怨,只是替丈夫保全颜面。
这时,蔡国栋的妻子突然质问:“你真的要跟她回家吗?”
妻子的抑郁源于害怕蔡国栋重拾与第一任妻子的感情,离开台湾时她强烈要求同行,并立下约法三章,祭祖可以,见父母可以,但绝不允许亲近刘金娥。
然而蔡国栋见到刘金娥却舍不得离开,这让妻子心中愈发痛苦。
蔡国栋也怒不可遏,反问:“那里是我的家,我回家有什么错?”
他头也不回,跟着刘金娥回了家,蔡怡和弟弟以及母亲紧随其后。
回到家中,蔡国栋发现父母已相继去世,姐姐和妹妹也在前几年相继病逝,如今只剩下他最小的妹妹和被他遗弃五十年的刘金娥。
这半个世纪里,蔡家经历了巨大的变迁,从富裕之家沦为普通农户,父母年迈卧病不起。
但刘金娥始终没有离开,坚守在蔡家,照顾着老人生病直到他们去世。
其实在蔡国栋离家之初,父母曾想为刘金娥另嫁良人,但她坚持等待丈夫归来,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十年。
得知真相后,蔡国栋表情愈加沉重。
他对刘金娥的感情极其复杂,既无爱情却满怀愧疚。
在众乡亲和家人的注视下,他紧握刘金娥的手走进屋内,心中有许多话想倾诉。
大家都以为这次对话会持续很久,毕竟是半个世纪未见的夫妻重逢,是一个负心汉与忠贞妻子的对话,理应谈至深夜。
然而事与愿违,不到一小时,蔡国栋便走了出来。
“父亲,你们谈了什么?”女儿好奇地追问。
他神色复杂,低声说:“真正面对她时,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知道我亏欠她太多。”
走出蔡家时,他仅带走了一只破旧的瓷碗——小时候吃饭用的碗,保存至今。
屋内,蔡国栋向刘金娥道歉后,她从床下取出那只碗,淡然说道:“娘一直盼你归来,每逢佳节她都用这只碗盛饭放桌上,希望你能突然出现。但她终究没等到你。你该去祭拜她,至于我,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,我无话可说。”
经历了半个世纪的风霜,刘金娥对丈夫早已无情,留在蔡家的更多是对老人的感恩和责任。
离开蔡家后,蔡国栋来到父母墓前,跪在干裂的黄土地上,捧着那只瓷碗,泪水模糊了双眼。
“父亲,母亲,不孝子蔡保光,给你们磕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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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拜完毕,蔡国栋离开故乡返回台湾。故乡已非昔日模样,也无处安放他漂泊半生的灵魂。
近二十年后,蔡国栋在台湾走完人生终点,临终患上老年痴呆,许多记忆已消失殆尽。
他的第二任妻子则在他之前几年前世,传闻因抑郁症去世。
2007年,蔡怡和弟弟再次从台湾抵达聊城老家,在祭拜祖父母坟前,发现旁边新添一座坟墓。
经打听得知,那是刘金娥的安息之地。
她去世已逾十年,临终时蔡家所有后辈悉数陪伴。
她用一生的勤劳和奉献,赢得了蔡家人的尊敬和爱戴。
逝后,后辈们将她葬于蔡国栋父母墓旁,表达最后敬意。
纵观刘金娥的一生,她为等待丈夫付出了整整五十年,却未曾获得他的爱情,令人唏嘘凄凉。
然而,她依旧守护着蔡家,用她的一生书写了无声的坚守与忠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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